[自白] The Garden--Julian Draxler
雖然小(ㄊㄞˋ)德(ㄗˇ)已離隊3年
但日前在世界盃期間寫了篇自述 內容也和蝦殼有關便順手翻譯過來
原文連結: https://reurl.cc/72j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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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arden
By JULIAN DRAXLER
23/6/2018
我要告訴你們一個關於我祖母與世界盃小玩具的故事,這說明了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儘管
可能會花上100頁介紹我的故鄉及家人,但說完大家一定就會懂了。
在贏得2014巴西世界盃後,我回到德國與家人們一同慶祝這份喜悅,當然,我也必須
拜訪我的祖母。因此母親與我便帶著這隻小Julian Draxler玩具回到了位於格拉德貝克
(Gladbeck)的祖母家。我想在我們獲勝後,有些玩具廠商製作了所有國家隊成員的3D人像
玩具。
我們認為奶奶會覺得這很有趣。爾後,我們走進那座味道聞起來與過去20年來如出一轍的
房子,接著她擁抱了我,奶奶是如此的高興我回來。隨後我們在她的廚房桌子上放上小玩
具,跟她說:「奶奶你看,這很棒吧?這是我喔。」
她看了這個玩具,又回看了我一眼。之後她做了所有奶奶在困惑時會做的事:她微微地笑
,像是說,噢!是的,它真棒!
然而依奶奶的角度來看,她不懂為什麼有人會做一只孫子的玩具。事實上,她幾乎不知道
世界盃是一場多大的交易。過去奶奶總是問我:「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為了足球賽必須去世
界各地!為什麼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待在這兒及在花園裡踢球呢?在這兒也能踢足球呀!」
我回應:「嗯,是的,奶奶,但我們是為了世界盃而去外地踢球。」
她說道:「是的,是的,但我們想你。」
這頗滑稽的。對她而言,世界杯期間我去了巴西,而現在我在家裡,她只想知道我在巴西
吃得好不好。
我們三人和這支小Draxler玩具一起在廚房的桌子上拍了張照並放到Instagram上。當晚,
我刷了評論,其中有人回應:嘿!夥伴,該是買個新廚房給你奶奶的時候了!
這是真的—奶奶的廚房從1960年代就用到現在。我甚至不知道現在還買不買得到她那種烤
箱。而大家不明白的是,她在這間屋子裡生活了50年,無論如何,她拒絕改變任何事物。
因為我的整個家庭皆來自格拉德貝克(Gladback)和蓋爾森基興(Gelsenkirchen),我和這
兩座城市有著特殊的連結性。住在這裡的人有種特殊的處事方式。我只想說我奶奶並不在
意你們在Instagram上的評論!(wink)
一直以來,煤礦即是蓋爾森基興(Gelsenkirchen)的一切。
我的曾祖父在煤礦業工作。
我的祖父在煤礦業工作。
我的父親也在煤礦業工作,但不在地下。直至90年代煤礦業都關閉後,他成為家裡第一位
採取不同工作方向的人。他開始在一家英國石油公司底下做事,並於早上5點展開他的每
一天,如此一來,他才能及時下班回家載我去踢球。
在這裡長大的人應該都會愛上沙爾克(Schalke),並且以某種非常強硬而有力的方式踢足
球。這樣的刻板印象,誠如我記憶中小時候參加巡迴賽旅行時所聽到一樣。其他的教練及
家長們會這樣說:「蓋爾森基興(Gelsenkirchen)的孩子?是的,他們努力工作,但不太
聰明。他們這裡並不怎麼樣。」
隨後他們便指了指頭部。
那真的讓我十分惱火,因為我成長的過程中崇拜著這些有創造力的10號球員們,像是勞爾
(Raúl)、齊達內(Zidane)、里瓦爾多(Rivaldo)及羅納爾迪尼奧(Ronaldinho) 對我而言
,這就是足球的美麗。這也是我想要踢球的方式。而不幸的是,社會上的刻板印象難以被
打破。我所成長的地方有許多家庭為了煤礦業而移民至此,他們也容易被保守派人士找麻
煩。
關於在蓋爾森基興(Gelsenkirchen)成長有一件很酷的事,那就是似乎每個人的父母賺到
幾乎一樣高的薪水。每個人感覺都是平等的,即便你的出身是來自於世界各地。因此我有
些朋友們的父母來自波西尼亞和土耳其等其他地方,我也不時會在他們家共進晚餐。沒有
人擁有一切,而我們仍卻擁有了一切。比如一個孩子有顆最好的足球,一個孩子有座PS機
台,而另個孩子則有些PS的遊戲。你知道嗎?這就像是我們蒐集了所有東西並將其共享。
當你去公園踢球時,你可能會在陽光下聽到德語、波蘭語、土耳其語、葡萄牙語、阿拉伯
語等不同國家的語言。即使你完全不了解對方也沒有關係。因為11-v-11,甚至是15-v-15
總是優於3-v-3對吧?這就是足球的語言。我時常說自己的家鄉沒有香榭里榭大道,也沒
有華麗的購物中心,但對我而言,我的家鄉已以它自己最美麗的方式呈現。它是非常多元
文化及勤奮的,我認為這就是為何有這麼多足球員在過去15年中來自該地區的原因。
每當想起我的家鄉我仍抱持懷舊之心,但對我來說,這也有些一言難盡。長大以後父親帶
我去沙爾克(Schalke)的比賽,而且我們家的每個人都是沙爾克狂熱、狂熱的支持者。真
的很狂熱。我整個童年只有一個夢想:穿上沙爾克(Schalke)的球衣在家人面前踢球。父
親給予了難以言喻的支持,好讓我實現夢想。或許有些人難以理解,但只要能在11、12歲
時為沙爾克青年隊效力,我感覺自己彷彿在某個程度上是專業的。即使是在那個年齡層,
也是十分有壓力的。如果我們在周六輸了一場對陣多特蒙德(Dortmund)的比賽還有自己表
現不理想的話,我便會在房間裡待上一整個周日,只想著自己犯了什麼錯,以及如何能在
下次做的更好。
我不清楚在其他國家是怎麼樣,但在德國,或者,至少在蓋爾森基興(Gelsenkirchen),
我認為你必須有點癡迷才能去實現夢想。這裡有太多傑出的球員了。而這很有趣,因為我
奶奶是唯一一個根本不關心足球的人。所以即便我去慕尼黑(Munich)或其他地區踢聯賽,
她應該會這樣說:「Julian,為什麼你要去這麼遠的地方?為什麼你不能像以前一樣在花
園裡踢球就好呢?這樣不就很有趣了嗎?」
它曾經很有趣!然而我的夢想已不是在花園裡踢足球了。我的夢想是為沙爾克(Schalke)
效力。當我16歲時,青年隊教練告知我:兩天內,一線隊希望你來參加他們的訓練。你得
到了機會。
一般來說,足球相關的課題我通常不太緊張。但這件事非關足球,真的。在那兩天裡,我
幾乎要拉屎在褲子上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是走進更衣室以及晉見勞爾(Raúl)。
我見到他該說些什麼?
我只是個屁孩,而他是勞爾(Raúl)。
對我來說,就像是遇見上帝。那晚,我問了父親:「好吧,如果我進了更衣室後他看見我
,我該說什麼?我該說:『哈囉,勞爾(Raúl)?』好像哪裡怪怪的。還是我該說:『哈
囉,勞爾(Raúl)先生?』。」
最後我們決定應該握住他的手,微笑地表示:「哈囉,我是Julian,很高興第一次見到你
。」
簡單又冷靜。
因此,隔天我走進更衣室後,看到所有陪伴著我成長的大人物們。亨特拉爾(Klaas-Jan
Huntelaar)、法爾范(Jefferson Farfán),當然,還有勞爾(Raúl)。他們正在穿襪子象
徵著新的一天的開始,基本上我只是乾瞪著地板,無法有任何的眼神交流。然而這些人開
始向我走來。大塊頭、酷炫的髮型。我抬起頭,這是傑梅恩瓊斯(Jermaine Jones)。他點
了點頭並伸出手自我介紹。
接著我說:「Guten morgen, Herr Jones!(早安,瓊斯先生!)」
男人笑的很大聲。
他說:「你可以叫我傑梅恩(Jermaine)就好。」
這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天。而終於握到勞爾(Raúl)的手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什
麼。只記得我的手太冷了,還有試圖不讓自己暈眩過去。
一年後的德甲賽場上,我與他在一線隊裡並肩作戰,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然而它並不如幼
年時想像的那樣直接單純。我的球風並不完全符合大多數沙爾克球迷們的要求。前兩個賽
季裡,每件事都是不可思議的。但伴隨著勞爾(Raúl)離開、法爾范(Farfán)受傷,以及
我們在頻繁地更換了經理。當我19、20歲時,感受到所有的壓力都落在我的肩上。
而我並沒有準備好應付它。事實上我不認為當你過於年輕時便為自己的少年俱樂部踢球是
健康的,因為若是踢不好,不僅陌生人會噓你,你的鄰居們亦是如此。這些人或許是跟你
一起長大的。這些人也或許是小時候曾一起坐在看台上的。這是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外界還傳言我自認為以沙爾克的層級來說已容不下我的能力,甚至已經夢想著轉會到皇家
馬德里(Real Madrid)或巴塞隆納(Barcelona)。這完完全全不是真的。
2015的聯賽季末,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場對上帕德博恩(Paderborn)的比賽。那一刻,我知
道是我該離開沙爾克的時候了。打從我傷後回歸以來,一直沒有踢好任何一場比賽—當時
的我正試圖找回自己的節奏。儘管我們1-0贏了對手,離開球場時支持者們卻噓我們。
這真是……讓我心碎。
自小時候開始我便在沙爾克青訓營(Knappenschmiede)踢球,俱樂部其實沒有花一毛錢買
下我,我是免費的。那時候的我在心底告訴自己,我愛這間俱樂部。我將永遠地愛著沙爾
克。但我需要改變自己的人生。
到家當晚,我告訴父親:「我必須要在這個夏天內離開。」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為自己做出決定。我不是詢問他:爸,我可以走嗎?你覺得如何?
我說的是:「我必須離開。我必須做我自己。」
起初他十分的不安,所有家人們—他們並不希望我離開家。當我向母親及祖父陳述時,我
哭了。但我相信若是想要成長,有些時候必須要逃離你原本熟悉的一切。
我並非渴望榮耀,甚至也不是屏棄這裡走向更具規模的俱樂部。搬遷至狼堡(Wolfsburg)
時,我只是想投入一個新環境而已。
每個人都稱我為叛徒。
事實上過去看到一些球員離開沙爾克(Schalke)投向狼堡(Wolfsburg)時,還是孩子的我說
了一模一樣的話。我實在無法責怪這些球迷們,畢竟他們很可能無法完全地理解球員生涯
裡發生的大小事,或是球員們所承受的壓力。
沙爾克(Schalke)仍是我的真愛,蓋爾森基興(Gelsenkirchen)亦然。要不是我在沙爾克青
訓營學到的每件事、在勞爾(Raúl)身上學到的每件事,還有其他許多無可比擬的俱樂部
球員們,我是不可能在2014世界盃中實現我的夢想。
那年夏天當我被召入國家隊時,這是我生命中最神奇的日子,因它是如此地出乎意料。不
利於我的事有很多。我只有20歲、我才剛重傷歸來,還有我們攻擊線上已經有不少的好球
員—波爾多斯基(Podolski)、羅伊斯(Reus)、格策(Götze)、許爾勒(Schürrle)、穆勒
(Müller)。然而我與勒夫(Jogi Löw)保持著特有的連繫,因此我想如果能證明給教練團
看我是適合人選的話,也許就能進入國家隊。所以在友誼賽期間的3個星期內,我得拿出
表現。
隨後,在公布最終23人名單的兩天前,整個國家隊跑去了水療中心。包含所有的教練團、
成員們每個人,有大約50個德國男人在這個大桑拿房內。你可以試想一下。我們坐在那兒
流汗並有著極好的心情。但我所思考的是:我會去嗎?我會去嗎?老天爺,我會去嗎?
然後比爾霍夫(Oliver Bierhoff)走來坐在我旁邊,他說:「嗯,你想要哪個號碼?」
我回:「什麼?」
他說:「你想要哪個號碼?」
說真的,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測試我。所以我回他:「我想拿剩下的那個號碼,不管最後剩
下的是什麼。」
比爾霍夫(Oliver Bierhoff)僅笑了笑,而隔天勒夫(Jogi Löw)便告訴我已是隊伍的一員
了。這是我人生中最興奮的一刻之一。
人們時常問我在四強賽中以7-1擊敗巴西,還有舉起大力神杯時是什麼樣的感覺。
怎麼說呢,回應第二個問題:舉起獎杯時那是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我甚至無法說明白,這
就像活在一部電影裡一樣。
回答第一個問題:我並不喜歡談論7-1這場比賽,因為我認為這並不尊重巴西的球員及國
家。在足球世界裡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當晚有一個記憶,而這對我來說非常的重要。
比賽結束後,我們花了很長的時間回到巴伊亞(Bahia)的陣營。從機場乘坐巴士時,一路
上真的很黑。我們刻意經過一些村莊,並聽到人們在路邊叫喊。我們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們才剛以7-1打敗他們,隨後離開球場,而許多人還在看台上哭泣。
因此我們站了起來望向窗外,所有的巴西人在路邊一字排開揮舞著手。大部分的人都在哭
泣著。但他們也同時為我們喝采。其中有個人一手舉著巴西國旗,另一手舉著德國國旗。
在途經的每座小鎮裡,越來越多的人都站在道路旁對著巴士揮手:「德國!德國!勝利!
勝利!」
這是我見過最不可思議的事。當然,他們希望我們能在決賽裡擊敗阿根廷。也理所當然的
不待見他們的勁敵在巴西舉起大力神杯。但是讓巴西人民走出自己的家、並在整個國家受
到重創後仍對我們釋出好感的那刻,對我而言,這就是足球的意義。
回應祖母的問題,這也是為什麼我要繞了大半個地球只為了踢一場純粹的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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