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棒球,是九個人的運動,或者你要說那是十個人(加上指定打擊)
的運動也無妨。
運動場上,每一擊、每一打中,都凝聚了無比的智慧。從貧窮的
戰後,到富庶的現代,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台客閩原,始終能牽引眾
多國民的情感,帶給大多數人感動,或是熱淚盈眶、或是雙手合十默
默祝禱。每一次對手的進攻,我們高喊「三振」;每一次對手的守備,
我們高喊「紅不讓」。所以,將棒球封為「國球」,乃是當之無愧、又
當仁不讓。
然而,這樣的機會寥寥可數,尤其台灣不過是個蕞爾小島,在世
界地圖上幾乎是看不見的。在國際上,不知道台灣的人比知道的多,
反觀一洋之隔的日本,即使在二次大戰時敗北,各項表現卻耀眼無比。
在曉得台灣曾被日本統治過的那段歷史後,我曾是如此渴望著時光逆
流,好讓台灣的領空繼續飄揚太陽旗。
多麼幼稚的想法。
那一天,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不希望自己是個日本人。
在金歡樂流行的時代,我在漫畫中閱讀著甲子園的比賽,高中生
球員精湛的球技,與為了追求夢想孜孜不倦的奮鬥,即使血管中流動
的並非大和民族的鮮血,也忍不住一掬感動之淚。
此般莫名的崇拜,直到那一天才有了改變。
西元一九九二年的夏天,奧運在巴塞隆納如火如荼地展開,歷經
西元一九八八年漢城奧運的鎩羽而歸,使國民對此次比賽不抱任何期
待。
反正又不會贏。
老一輩們的記憶,停留在紅葉少棒隊的時代,當時憑藉己力打上
世界舞台的小球員們,吸引了最多的注意,在物資貧乏的年頭,多少
人半夜爬起來守候在村裡唯一的一台電視機前,就是想隔著冰冷的螢
光幕,為身處異域的球員們加油。「許金木」三個字是好一陣子的英雄
代名詞,儘管洛杉磯奧運時中華成棒代表隊奪下一銅,因為性質屬於
表演賽,並未引發如紅葉般勇奪世界冠軍的效應。
老一輩在淚光中,追憶著他們那個年頭的幸福;許金木與麥克林
登的對決,更使他們朗朗上口。
然後,中華隊突然有打進四強的希望了,鎂光燈的焦點霎時轉到
巴塞隆納,眾人開始計算著中華隊與金牌間的距離。古巴、日本、美
國、中華,倘若依實力來分,排名大抵如此。
當年的紅色旋風「古巴」,一向所向披靡,金牌非他莫屬。
當年的日本隊,是由甲子園的菁英組成,實力不容小覷。
當年的美國隊,派出的是大學聯隊,這些瞄準著棒球最高殿堂MLB
的球員們,亦甚具奪牌相,何況在預賽時,中華對美國的結局是敗。
要爭取到最好的預賽排名。
由於奧運的規則是,參賽八隊預賽七賽,以戰績決定排名,準決
賽由第一名出戰第四名、第二名出戰第三名,也就是說只要打贏準決
賽,至少會拿到一面銀牌。
台灣不是什麼棒球強國。紅葉少棒的光環並不及於成棒。已經在
預賽時敗給美國及古巴的中華隊,再沒有輸給日本隊的空間,否則即
使進入四強,就是第四名,會被預賽排名第一的古巴解決掉;要是以
上假設成立,在季軍賽中不論對上美國或日本,大抵會以出局做收。
於是,奧運棒球預賽的最後一場,是由中華出戰日本,轉播的時
間是晚上六點,印象中最深的,是媽媽廚房中飄來的菜香。
進入準決賽的那場中日之戰,則是在西元一九九二年的八月四日
開打,當時全台灣只要有開電視的人,聽說都鎖定在負責轉播的華視,
一樣的晚上六點鐘,那天媽媽不開伙,全家都守在螢光幕前傾注所有
的關心。
中華隊贏了。
對於那場比賽的過程,腦中的記憶早已淡薄,感動的情緒卻深鏤
心版,時而溫習,後來雖在奪金之役上輸給古巴,但誰在乎呢?畢竟
亮晃晃的銀牌入手,就算飄揚在空中的不是青天白日滿地紅,能唱的
只是國旗歌,也無法改變中華隊奪得銀牌的事實。
楊傳廣贏得奧運十項鐵人銀牌的時刻太早,讓當時還未出生的我
來不及參與;這一次巴塞隆納奧運的銀牌,非但得來不易,更使國民
們與有榮焉。
就在那一刻,我不後悔自己生錯了地方。
就在那一刻,我努力讓自己記住球員的名字,比背課本的人名還
要認真。
就在那一刻,我等待著一支勁旅,他們夾帶全國人民的熱情與矚
目,少部分的分散各隊,但大多數的球員都回到台灣,風風光光進入
中華職棒。
那個隊伍的名字,叫做「時報鷹」。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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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altr 來自: 203.70.94.82 (11/16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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