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弗格森自傳》Managing My Life (八)
第八章:弗格森酒吧 (Life at Fergie's)
我一生中有過一些新穎的想法,但是開酒吧不包括在裡面。以前幾代的著名足球運
動員在停止踢球的時候,買一個酒吧來做,是常有的休閒方式。現在的球員掙的錢多了
,不會看上這種小生意,要買至少也得是大飯店。你在我的酒吧看不到像史泰隆或阿諾
這樣的明星,只有那些吹牛能用一隻手把他們同時都打敗的古怪顧客。我們的常客大多
來自碼頭一帶,這裡生意曾經很興旺,一些唱歌和表演的藝術家就在此出道。但是在我
接手的時候,最大的名人就是本地投飛鏢的那些成員(註:英國很多酒吧裡都有常客組
成的業餘飛鏢隊在裡面比賽娛樂)。
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非常努力,開這個酒吧也是一樣。我要把生意搞起來,就意
味著工作得很晚,沒有什麼時間待在家裡。我下苦功學會幹這一行的訣竅,知道要成功
沒有別的辦法,只有長時間的工作,事必躬親。很多酒吧老闆沒有錢,但是經理卻肥的
流油,所以我必須找一個我信得過的人來當我的領班。在一個有經驗的酒吧老闆朋友介
紹下,我僱用了喬治-霍普。喬治說話結巴的很利害,但那不應該是個嚴重的問題。酒吧
改名為弗格森酒吧以後,生意有了使人鼓舞的進展。我們的酒吧裡有兩個飛鏢隊,一個
多米諾牌隊,我發現克裡比奇牌(註:一種紙牌遊戲)對到酒吧來的海員和碼頭工人很
有吸引力。我本人對這種牌也發生了巨大的興趣,瞭解我的人對此都不得不感到意外。
樓下的雅座在酒吧公司貸款的幫助下,重新裝修,可以進行更時髦的娛樂。在那裡,時
常有一些樂隊和獨奏演員在相當挑剔的觀眾面前表演。
正當我開始能夠真正欣賞喬治-霍普的能力時,突然他不再為我服務了。因為發生了
一系列的事件,使他從我的生活中消失。這些事情讓人知道,在高灣的這個地方開酒吧
,是別想過平靜穩定的日子的。偷竊的事情在船塢地區是免不了的,但是讓喬治離開的
原因和小偷小摸沒有關係。那時發生了一件盜竊威士忌酒的案子,價值四萬鎊的貨物被
盜後,又被別人從開始的竊賊那裡偷走。這導致了一場黑幫的爭鬥,我的酒吧也被牽涉
到裡面。我們有一個常客,身材高大,臉上有拳賽和街上打罵留下來的各種痕跡。有傳
聞說,這個壯漢和那批威士忌的盜竊和再盜竊都有關係。有一天晚上我在艾爾聯隊參加
訓練完畢後(我在那裡球員生涯即將結束),主教練阿利-麥克勞德說喬治-霍普來電話
找我。我到家後給喬治去電話時,他的結巴更利害了,但是我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酒吧裡有一個人帶著槍。
「你得過來。」喬治請求說。
「他拿槍我能怎麼樣?」我膽怯地問。
我安慰他說警察立刻就去。我給高灣警察局打了電話,警察確實去了。當他們到了
以後,帶槍的人已經離開,但是喬治仔細形容了那個人的樣子。第二天早上,我接到警
方的電話,從我僱員的形容來看,那個人似乎是格拉斯哥地區一個大名鼎鼎的要犯。這
個消息讓我直冒冷汗。那天晚些時候,我告訴了喬治警方的懷疑,這說明警方很可能要
喬治當證人。很簡單,這是我見到喬治的最後一面。我相信他可能是去了威爾士。我要
是他,我就逃到南大西洋的島上去。
他離開以後,黑社會的爭鬥進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那個壯漢常客在有人要把
他開的汽車從橋上擠下河裡的事故中,逃了一條命。但是他的運貨生意算完了,他所有
的卡車都給人毀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每當酒吧的門打開時,所有的人都立刻朝來人
看去,猜疑緊張的氣氛持續了一陣。後來,在星期五的中午,稅務局來了一組人,這一
向會使我們忙亂一通。我正忙著,進來了一位衣冠楚楚的紳士,他向我走過來,告訴我
他是什麼人,並亮出了搜查令。
「你把門關上,任何人不得離開。」他說。
兩個警察把著門,裡面開始了仔細的搜查。搜查行動很有禮貌,並一直在對大家道
歉。這當然是和那批威士忌的盜竊案有關。船塢地區的酒吧都受到了監視,我這裡有個
常客涉及到其中的暴力事件,我的酒吧當然是被注意重點。搜查使酒吧裡的人相當興奮
,大家看起來都挺開心,我很高興我的酒吧與黑社會無意中的牽涉也到此結束了。
弗格森酒吧的日子永遠不會沉悶。有那麼多碼頭工人在這裡,怎麼可能沉悶呢?這
裡有我們這個五光十色城市裡所有類型的人。我的客人裡有歷史學家、詩人、心理學家
、酒鬼、未來的百萬富翁、拳擊手、情人、幻想家,所有的人都善於吸引他們的聽眾。
為了在我們這個每隔50米就有一個酒吧拉生意,我設立了一個小賬薄,允許老客人在平
時賒賬,到星期五還錢。這是酒吧常用的作法,問題是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你也弄不清
來往的錢是你的還是他們的。在星期五,我的感覺就像百萬富翁,所有的欠賬都進來了
。但是到了星期六晚上,那些錢又都出去了。星期六的上午非常熱鬧,那裡碼頭工人帶
著他們的太太來進行每星期一次享受的時間,酒吧裡到處都是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但是
一到下午,各種緊急的秘密信號就向我發過來。有的是眨眼睛,有的是點頭,有的是搖
手指頭,他們都在躲著不讓太太發覺,向我要求財政上的緊急援助。我那個小賬薄是絕
對保密的,但是瞞不住那些太太們。
「如果我男人的名字在你那個本子上面,我就把你的卵蛋割下來,阿歷克斯。」
「我哪能辜負您的信任呀,安娜?」我回答,笑著躲避責任。
她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們也知道我不會聽任她們的男人亂欠一屁股債,所以
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些男人也都是可靠的人,他們會告訴我哪些工人常常到各
個酒吧游串,到處在賬薄上欠債。
當你融合到碼頭地區的生活中的時候,就會習慣以貨易貨的交易方式。我的酒吧就
像一個集市,那些從碼頭非正式渠道流出來的貨物都在這裡出售。我承認我常常受到很
多便宜貨的吸引。當我把那些衣服、望遠鏡、絲綢、瓷器、餐具和各式各樣的東西買回
家的時候,凱西的頭都大了。有一天晚上,我們兩人準備出門,我在鏡子前面試一件我
剛剛買來的髦麂皮夾克。我洋洋得意地照著鏡子,前後觀看。當我用手拉拉袖口,要把
衣服弄平的時候,袖子跟著我的手掉下來。凱西看著我沒有袖子站在那裡呆若木雞的樣
子,笑得氣都喘不上來了。
喬治-霍普走了以後,有人把吉米-坎貝爾介紹過來接替他。剛一看到吉米,讓你覺
得他不像在碼頭地區酒吧幹活的人。他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打著蝴蝶結。「在碼頭的酒吧
打蝴蝶結。」我不能相信地對自己說。那天有幾個客人在酒吧開心的打鬧,但是吉米把
整個地方都收拾的乾乾淨淨。看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一個星期五晚上,我回去給大家
開工資的時候,那時酒吧忙的熱火朝天,兩個臨時工在那裡幹得頭暈腦漲。但是吉米穿
著西裝,打著蝴蝶結,站在櫃檯的另一頭,像沒事人一樣。我向他走過去,發現他從櫃
檯下的一個大口袋裡拿東西往裡面裝。
「這是什麼鬼東西。」我指著口袋問。
「鳥食」他若無其事地回答,好像在我的酒吧裡賣這些東西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這是他*的酒吧,不是鳥窩。」我告訴他。我還說了一些話,就最好不在這裡重複
了。不用說,那是吉米的最後一個晚上。其實他這個人並不壞,只不過受好奇心所驅使
,幫助一個碼頭工人賣掉他帶過來寄售的鳥食。我現在會覺得這件事很好笑,但那天晚
上我可不覺得開心。
我為了使弗格森酒吧給人以高檔的印象,定了一大批雞尾酒杯,有人說我這種天真
的想法是自找倒霉。在用它們的第一天,百分之八十的杯子就不見了。幾個星期後的一
個晚上,我們送最後一批顧客走的時候,我的一個女招待擋住了一位女士,因為看見了
她往自己的包裡塞杯子。當讓那位女士把贓物交出來的時候,她不但拒絕了,而且她的
丈夫和朋友還大打出手。酒吧各處都倒著受傷的人,但是我的夥計和幾個客人最後還是
制服了那些傢伙,把他們拖到樓上扔到街上。有一個大塊頭客人勇不可當,一個人就制
服了好幾個鬧事的人。當我們把他們都弄到街上後,我們關上門,回到酒吧間。我的朋
友、幫忙的客人和我的夥計又聚在一起,凱西也在那兒。幾分鐘以後,恢復了平靜。
突然,門被撞開了,瓶子像連珠炮一樣飛了進來。沒有打到人,但是把櫃檯砸得亂
七八糟。那個大塊頭的漢子突然從櫃檯後面抄起了一個碼頭用的大鉤子,向著圍攻的人
群衝過去。我給警察打了電話,也出去了。我看到的景象把我嚇呆了。那群人中的一個
趴在地上,臉和脖子直噴血,他的老婆在他的旁邊,發瘋似的哭叫。一開始我還以為他
死了,後來發現沒有,才放下了心。但他傷勢很重,被送進了醫院。警察到了的時候,
現場和瘋人院一樣,大家都在安慰別人,反而把情況搞得更亂。結果我去了警察局,指
控那幫人中的一個衝擊我的酒吧。第二天,警察局的人來警告我,如果拿大鉤子的那個
人再出現在我的酒吧,就把我的營業執照吊銷。我當然把他們的警告很當真。
我當酒吧老闆愉快的回憶之一,是每年組織我們的老客人的出遊。想要參加的常客
每星期出一點錢,我把那些錢計算好,夠了的時候,就一起去艾爾郡的一家旅館,快快
活活地過一天。吃完午餐後,女士們進城去,男人們在旅館玩我組織的有獎遊戲:多米
諾牌,撲克牌、檯球和擲飛鏢。到晚上,獎品發完了,我們就一起唱歌。這個活動是我
在弗格森酒吧生涯的高潮,住在那個旅館附近的一些人每年也在等著我們去,一起參加
。
特別是一個叫喬治-揚的郵遞員,每次都參加我們的遊戲競賽,後來還和我有聯絡,
一直到最近去世。我們出遊的一些明星人物當然是弗格森酒吧的一對常客,他們總在爭
吵,然後又和好相愛,這種方式在出遊的時候依然照舊。他們兩個人唱歌唱的非常好,
不論是獨唱還是二重唱,即使他們的聽眾已經醉醺醺,也還會被他們的歌聲所吸引。有
一次在我們的出遊中,他們之間的爭吵異常激烈,結果妻子用啤酒杯把丈夫的頭打得鮮
血直流,不得不趕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但是幾個小時以後,他們又出現了,手拉著手
,互相唱著愛情歌曲,對丈夫頭上纏著的大塊紗布一點也不感到難為情。即使從高灣地
區的標準來看,他們之間的浪漫方式也夠奇怪的了。
弗格森酒吧的生意蒸蒸日上,我又和我的一個朋友山姆-法爾克納的酒吧搞聯營。
他酒吧叫小樹林,在布裡支頓地區,我們為聯營花了2萬2千鎊,但是每人只出了2千鎊,
從啤酒公司貸款1萬8千鎊。我們的計劃是讓山姆負責具體事務,我經常到酒吧露面,希
望可以借此吸引客人。合作一般都是比較困難的,我們這次的結果更是一場噩夢。但是
我確實喜歡和布裡支頓酒吧的客人聊天,他們和我們高灣的人不同。在格拉斯哥這個大
城市,各個地區都有自己的文化和傳統。譬如說,格博爾斯是愛爾蘭人和猶太人地區,
天主教徒佔大多數。布裡支頓是格拉斯哥激進新教徒的大本營。雖然其他地區的新教徒
人口也佔大多數,但是布裡支頓人認為他們是奧倫治主義的先驅(註:奧倫治主義反對
愛爾蘭民族主義及天主教,要使新教占統治地位)。
在小樹林酒吧那一帶,這種氣氛特別濃厚。每年7月12日,我們這個酒吧就是慶祝勃
伊恩之戰的據點(註:1690年7月12日,新教徒軍隊在愛爾蘭勃伊恩河大敗天主教軍隊,
以後新教徒激進分子在7月12日遊行紀念)。「我們在12日那天什麼時候開門?」這是老
客人不斷向你提出的問題。「我們那天一般是在7點半。」另一個客人會說。這是7月12
日之前這個酒吧常出現的對話,我是不會插嘴的(註:英國法律規定酒吧在中午才能營
業)。那天早上,門在7點半打開,參加遊行的人拿著旗幟和肩帶整齊地進入酒吧,把東
西放在一個角落裡,立刻就喝起酒來。這天在布裡支頓,地方警察總是假裝對此不知道
。早上快過去了,人們的情緒高漲起來,我也被要求和他們一起唱奧倫治的歌曲。這時
我對歌曲的選擇是沒有發言權的。加入唱歌不是看你是否願意,而是不管你是否願意。
早上的這場歡宴總是興高采烈,在他們離開去遊行的時候,都感謝我為他們提供的食品。
1978年初,我感到帶領聖米倫足球隊、管理兩個酒吧,再加上要在家裡當個合格的
父親,對我來說負擔過重。弗格森酒吧不能再干了。我以前在那裡享受到歡樂,到現在
已經變成揮之不去的頭痛。沒完沒了的維修和因為質量問題的退貨使得利潤大幅度下降
。此外,我也不願意在週末回家的時候,頭上有大口子或臉是腫的,那都是在維持酒吧
的秩序時留下。這些傷並不是每個星期都有,但是酒吧不時就會發生打罵的事,我在平
息它的時候免不了卷在中間。有一天晚上,在酒吧裡一幫人亂扔酒杯給我頭上開了一個
大口子以後,我回家對凱西說:「夠了。我肯定不幹了。」她的表情像是完全放心了。
那年夏天,當我被任命為阿伯丁隊的主教練時,我同意把我在小樹林酒吧的一半股
份賣給山姆。但是過了好幾個月,我還沒有收到錢。這只是一個苦惱故事的開始。因為
山姆使那個酒吧欠了好多債。他雖然後來完全退出,但是我使它復興的努力也失敗了,
最後只好清盤。雖然我在金錢方面遭受到了損失,但是我還是鬆了一口氣,因為我不用
再對阿伯丁140英里以外的事情操心,可以專心做我的教練工作。總的來說,我開酒吧的
經歷既有歡樂,也有痛苦,就像那個頭上纏著繃帶的人唱歌一樣。
自傳內容是轉載自 http://tinyurl.com/yhta4j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04.224.62
※ 編輯: Fergie 來自: 59.104.224.62 (11/11 16:35)
ManUtd 近期熱門文章
182
363
489
1088
PTT體育區 即時熱門文章
7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