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申轉錄]五歲,躲在桌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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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躲在桌下的我
蔡志忠(漫畫家)口述、陳文芬整理
我的心靈深戲經驗,可以溯自,三歲半的時候。
那時,我的個子好小,躲在八仙桌底下,再拿把椅子拉進來,遮住身體,沒有人看
見我,我就可以神遊四方,很享受。
再長大一些,我又有了另一個伊甸園,是我家後院綠籬笆九重葛樹幹間的空隙,可
以容納兩個小孩的寬敞。
你一定覺得奇怪,一個小孩會知道什麼是心靈深戲?
我們這一代生長在物資貧窮的年代,我出生以前,我有五個哥哥、二個姊姊,因為
物資困乏而死去,父母只希望我能平安長大,管教上可以說是很放任的,放任到讓小
孩可以擁有自我。
五歲以前,我自問,我是誰,我可以做什麼,不多久,我就找到方向與答案。
我有一回看到探索頻道報導,一位科學家說,每個小孩都是天生的科學家,他們整
天問,月亮為什麼在天上,太陽為什麼不掉下來,但是父母會回答說,等你上學就知
道了,上學以後老師也會推說,你長大就知道了,然後這些人長大了,他們變成會計
師、律師等等專業人士,偏低比例的人變成科學家詩人藝術家。
畢卡索也說過類似的話,每個小孩都是天生的藝術家,問題是如何拒絕長大。
心靈深戲的「銘刻期」就好像孵一個心裡的蛋,要一直讓它維持在那樣的狀態。
早晨我醒來,想到工作就要展開,大腦的高潮又將一波一波的捲來,心裡就充滿愉
悅。
我很享受畫畫以前,桌前的咖啡香,那是大腦高潮來臨以前的儀式,過去兩年來,
我以「物理」為題材,畫了二百八十本書,是我歷來工作量最大的時期,卻一點也不
辛苦。
網球明星山普拉斯說,他打網球打得很好時,忽然時間就延長起來了,對方來球變
得很慢,他向前跨了三步,往來球方向截切,時間還很充裕。
這就有如古代劍客,高手技藝是穩若泰山的從容。
我從早晨九時工作,下午四點休息,可以畫三十五張圖,一點也不累,那是大腦的
β 的安多芬湧出的高潮,一直令人愉悅,這與偷情所得的刺激快樂,無法自拔是不
同的,長期的大腦愉悅,使人情緒安詳穩定,不隨意與人起舞,那是到達佛陀所講的
彼岸,我的衣櫃只有白襯衫卡其褲,我不用大哥大、信用卡、手錶。
我所擁有的時間,經常是在無限延長,時間總是夠用,你如果問,大隱於市是這樣
平常嗎,確實是的。
我回想我心靈深戲的銘刻期,躲在桌子底下的我,進入忘我狀態的初體驗。
一直到今天,我還是那個五歲的蔡志忠。
(心靈深戲系列六,中國時報 2000/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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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生命給你苦澀的檸檬,你就把檸檬榨成檸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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