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論》罹癌掉43公斤 命快賠給中華隊
相對論》罹癌掉43公斤 命快賠給中華隊
【本報記者黃顯祐、伍崇韜、何軒憶】
問:飛哥何時察覺鼻咽癌警訊?怎樣挺過來的?
杉:我先說吧。老爸一直很少生病,五年前我們拉他去陽明山走走,他竟一下子就打呼
睡著了。稍後他摸到自己頸部有硬塊,情況有點不對,赴醫院檢查後,醫生判斷極可能
是鼻咽癌,得立刻住院治療。
飛:確定是鼻咽癌後,隨即進行化療。我體重本來一百零三公斤,一下子降成了六十公
斤(目前八十三公斤)。我大哥早逝,我等於是獨子,八十五歲的老父從小教我打球,
現獨居中興新村,我怕這事對他打擊太大,得先瞞住,只得請求包括記者在內的知情者
保密。一年後病情控制,才曝光。
你們問我如何克服內心對死亡的恐懼,老實說,我天生神經很粗,自認生死由命,真沒
想過這些。
杉:我爸很堅強,但我媽更偉大。我媽七年前就發現子宮頸癌,幸好發現得早,後來我
媽為此勤學中醫和刮痧、拔罐等民俗療法,還考取大陸的中醫執照。這段特殊經歷,讓
她成了我爸的守護天使。
我很害怕死亡,原本當空服員,後來賠錢提前解約,就是因為一場空難的巨大打擊。知
道老媽罹癌那天,我從外縣市趕回台北,在車上不斷地哭。這次父親罹癌,我才比較堅
強。
問:飛哥體重驟降,這段過程是否曾經歷險境?
飛:化療後身體很弱,由於沒有唾液和味覺,得隨身帶著水罐,睡覺時也放在旁邊。每
晚至少得醒來三、四次補充水分,否則嘴巴就張不開。雖然我是乖病人,有天我在球隊
與太太講電話,還是被水嗆到,一時無法呼吸,電話掉落一旁。我太太在電話裡嚇得不
斷大叫,我衝到屋外想找球員求救,但根本發不出聲音,最後自己用盡力氣捶打胸腔,
噎住的那口水吐出來,才闖出鬼門關。
問:治療過程中,飛哥為何不放棄帶球隊?
杉:我們家人心情很矛盾。我爸一生最熱愛籃球,這已成了一種生命寄託,不讓他參與
籃球,是不是對他太殘忍?我們支持父親繼續帶球隊,只要求他不可以太勞累。
飛:我自幼的庭訓是忠孝節義,我在六十八年揮別球員生涯後,換上皮鞋就直接到公司
上班。這中間有幾年,我家裡經濟壓力實在太大,公司也同意我到華航兼任女籃教練,
後來帶台元女籃,職籃時期回裕隆母隊掌兵符。我自己一生受惠公司,放眼國內又有幾
家民間企業能這樣支持一項運動呢?
問:回溯病史,二○○一年飛哥率中華隊贏得大阪東亞運男籃亞軍佳績時,不正是剛做
完化療的時候?
飛:對!但那一年我被攻擊得千瘡百孔。我不是指自己的病,而是當時我堅持球隊換血
,球迷及部分籃壇人士批判四起。我決定換血的理由很清楚:老球員定型了,也差不多
走到極限了,換血才可能找出希望。後來換血的結果,我們雖爭得銀牌,但罵聲不歇。
(註:該屆東亞運後,錢一飛辭中華隊總教練,同年的亞洲賽續以換血球員為主,戰績
退步為史上最差的第七名)
杉:看別人不分青紅皂白罵我爸,讓人既傷心又生氣!我爸剛做完化療耶!那些人不明
白他連命都快賠給中華隊也就算了,有些人是在專業上一知半解,有些人卻是出於恩怨
和利益衝突。有一天我忍不住上網回應那些只會亂罵的人,事後告訴我爸,他看了一下
,什麼也沒說,起身就走了。
問:大病後,飛哥對籃球想法有無不同?
飛:對裕隆我是放不下心。這幾年我一直試著告訴年輕球員:不只要為自己的後路想,
也要為公司想;公司願意花大錢栽培球員維持球隊,究竟是為了什麼?我既不願球員短
視到不懂得為自己著想,更不願公司對球隊灰心,所以責任總放不下來。
我的身體恐怕不適合再帶國家隊了。台灣籃球發展問題複雜,從組織到訓練都有問題,
我們卻從不肯徹底檢討和痛下決心。亞洲籃球沒有條件像NBA那樣耍,南韓模式才是
我們該走的方向,但我們現在連對高中球員的訓練都走錯路了。這些話,說不完,就不
說了吧!
【2004/11/16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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