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生命的一半有點橙——我的荷蘭記憶

看板Netherlands作者Julen (薰衣草的季節又到了)時間21年前 (2003/07/27 16:24)推噓8(8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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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橙色風暴作者:雙手插兜時間:2002-09-29 04:55:26 重金屬——這是我對荷蘭足球的第一記憶，當然，那是來源於一個被稱為「辯帥」的男人。已經忘了那是一張什麼樣的畫了，更想不起來是在哪裡看到，但畫面內容直到依然清晰無比——古利特身著橙衣，發辯飛揚，對抗著同樣髮型囂張的巴爾德拉瑪，畫面的下方是一行黑字：辯帥鬥金毛獅王。很多年以來，我一直試圖尋找這個經典場面的來源，荷蘭VS哥倫比亞，但從未有答案。「也許只是一場熱身賽吧。」一個老資格的球迷這樣回答我。還是古利特——當多少人在追憶巴斯騰驚艷世間的「零度角」和達薩耶夫的無可奈何時，對我來說，88年的盛宴更如同辯帥領銜的一場搖滾音樂會。當他橙色的身影在藍天綠蔭之間伸開雙臂縱情飛奔，滿頭髮辯如黑色火焰般燃燒，那種震撼足以將我迎面擊倒——這分明就是天與地間最酣暢淋漓的演奏,而他，自然是第一樂手。（巧合的是當幾年後古利特剃去鬍鬚，「槍炮與玫瑰」的主音吉他手SLASH竟然與他驚人的酷似）意大利之夏——聖西羅，米蘭與國際，劍客與馬車。裡傑卡爾德憤怒的衝著倒在門前的沃勒爾怒吼，隨後倆人雙雙被紅牌罰下。克林斯曼的歡呼，荷蘭人黯然離場。儘管「口水大戰」更像是一個孩子之間的遊戲，甚至還有些滑稽，但當我關上電視時，不得不鬱悶的接受這樣一個事實：我的第一次世界盃之旅，就這麼結束了。豐田杯——巴斯騰踉蹌而又輕巧的晃過，隨後一腳吊門，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後擊中門柱，「哎！」——我攥緊的拳頭還未送開，裡傑卡爾德如同一道紅黑色的閃電從後面直刺而至，在南美人絕望的眼神裡，皮球飛進了大門。停電——新聞裡播放了當時的場景，解說員平淡呆板的口氣「......AC米蘭隊在隊長古利特的帶領下拒絕繼續比賽.....」歐洲杯——四大天王與新三劍客，丹麥童話與舒梅切爾，我記憶裡最完美的一屆國家隊。加時賽雙方2：2戰平，而轉播居然到此結束了，理由是由於未預料到雙方進入點球淘汰，央視竟然根本沒購買後面的轉播權，看著電視上的字幕，我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當早上來到學校，是我們校長帶來了結果——荷蘭被淘汰，巴斯騰點球失手。在重播中看到舒梅切爾得意而又如釋重負的振臂向天時，我恨不得殺了他，直到後來大勞德魯普加盟AJAX，我對丹麥人的仇視才告一段落。而我並不知道，這是三劍客在我眼中最後一次聯袂演出。聖西羅——巴斯騰舉手環繞球場，隨後落寞的離開，那身穿棕色夾克的背影在雄偉的聖西羅如此單薄。還是在這裡，裡傑卡爾德也走了，博格坎普來了，我第一次感到了嫉妒。還是在這裡，古利特回來了，但不再是紅黑劍條衫，桑普多利亞在他的帶領下戰勝了米蘭。我心裡如同刀絞般難受，我本來以為我最愛的球星會與我最愛的球隊永遠在一起，但是我錯了。（追隨著他的身影，我依次祝福過桑普.切爾西.紐卡斯爾，也曾經為他短暫的回歸而繼續天真過，還怨恨過維亞利與希勒，不過慢慢的，一切就那麼逐漸平淡了，只是到現在，依然會把有他消息的報紙收集在一起，有時拿出來隨便看看。）對了，還有中國——古利特終於來了，但記憶裡關於此最深刻的居然是高峰的後腳跟進球。美國——又要提到他了，這個桀驁不遜的男人還是沒有來，世界盃對他來說一輩子只有4年前的那一次。當布蘭科擺腿怒射後欣喜萬分的時候，我知道，我又可以提前退場了。日後，貝貝托經典的搖籃姿勢被一次次播放，我漸漸的學會了無動於衷。阿賈克斯——歐洲足球集錦裡，他們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一個個對手，並把他們逐一淹沒。當維茨格面對埃因霍溫的球員竟然可以連續膝蓋顛球前行幾乎整個邊路，如入無人之境時，我知道他是快樂的，我也如是。在維也納，范加爾如同一個武林高手般飛起一腳，我忍不住笑了，儘管米蘭成為了失敗者，但在我看來，這是個皆大歡喜的夜晚，而這些孩子中的一些人，肯定會到聖西羅來繼續他們前輩的光輝。又到歐洲杯——此時的我已經參加工作，遠離北京，日復一日的在外地奔波。夜裡看球，然後凌晨趕路，白天繼續工作，印象裡似乎沒怎麼睡過覺。在河南信陽的賓館裡，我和一個素昧平生的廣東小伙子同處一室，他也是個球迷，而且竟然也是荷蘭的支持者，兩個人連續抽煙，投入的無話可說，只是緊盯著屏幕，屋子裡煙霧繚繞。關於那屆歐洲杯，我失望得透頂，幾乎就是昨天還在意氣風發的阿賈克斯少年們彷彿一夜之間全傻了，任憑英格蘭人血淋林的屠殺。還有就是西多夫被要求重擺的點球，黃健翔轉述古利特的評論——這不是在毀我們孩子嘛！克魯伊維特——如果要說球星情節的話，他是我最後一個寄托。我曾經因為卡佩羅評價他是「4個可以改變足球歷史的年輕人之一」而激動不已，當他來到米蘭，我無法抑制的喜悅，《足球俱樂部》有過一篇文章，比較他與同時到達的羅納爾多，我絲毫沒有懷疑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克魯伊維特。隨後的日子裡，那不是一般的折磨，自己最愛的球星來到了自己最愛的球隊，然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低迷的一塌糊塗，我差點就破罐子破摔，戒了荷蘭與米蘭。 98年夏天，法國世界盃——儘管身邊的所有人都在追捧巴西，我還是選擇了荷蘭。第一場，克魯伊維特就被紅牌罰下了，我摔了個酒杯，大醉而歸。與阿根廷一戰，荷蘭又見荷蘭，博格坎普的神來之筆，幾年後我在網上看到了如此形容「補時第1分鐘，98年世界盃迎來了最偉大的時刻！弗蘭克德波爾左路40米準確長傳，博格坎普高難度地空中停球，護球，巧妙地扣過阿亞拉，小角度外腳背抽射球門左上死角，羅阿只能望球興歎。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唯美，完全可以寫入足球教科書。博格坎普衝向草坪，再也爬不起來，似乎所有的能量都在那一刻用完了。那一刻，他想起了什麼？是不是74年悲傷的克魯伊夫，78年無奈的倫森布林克，90年痛苦的巴斯騰，和94年心有不甘的自己？地多大，天多高，一生只換一聲嘯。博格坎普用盡自己的極限力量，在那一刻完成了對自己、也是對荷蘭隊、對荷蘭精神、對西緒弗斯宿命的超越。真正表現出了荷蘭人夢寐以求的、只在傳說中存在的完美之勝的境界。這跨越巔峰的一刻必將永遠載入足球史冊！」（轉自新浪網友莫倫特斯2001）而對我來說，最經典的一刻出現在荷蘭與巴西的世紀之戰，當克魯伊維特高高躍起如雷霆萬鈞般完成一擊時，我一拳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多少年的等待與付出彷彿瞬間得到回報，在那一刻，我為荷蘭死而無憾。新世紀的歐洲杯與世界盃如同連續而至的噩夢，一個追著一個，在尚未癒合的傷口又刺上了狠狠的一刀，當我在去年 9月的那天給一個同樣衷愛荷蘭的朋友打電話時，只有相對苦笑，半晌他喃喃的自語了一句「這TM就算是生活了！」就在今年這個漫長的夏天，韓日世界盃近在咫尺，而我卻第一次感覺遙不可及，隨著開幕的臨近，每一天每一次的提起都如同是把心踩了又踩，但在真正來臨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了平靜——那些喧鬧彷彿隔著一個世界，而他們的喜怒哀樂與我無關。也罷，就做一個單純的看客吧，在這個炎熱的午後，暫時收起那顆橙色的心。後記：本來在世界盃之前就準備了，可一直拖到現在，好歹對付出來了，再過幾天，就將是我28歲的生日了，1988年以前我對足球毫無興趣，而荷蘭，正是那把開啟的鑰匙，所有後來關於足球的一切，都來自於那個遙遠的夏天。慢慢的，應付生活佔據了幾乎生活全部，曾經有過的所有對足球的情感無論悲喜都在逐漸褪去，黑與白在每一天都悄悄地融合直至終會變成灰色，記憶也越來越模糊了，當時心動不已的那些畫面正在逐漸淡忘，就趁著還有一絲牽掛，能想起什麼算什麼吧。 -- 拂長劍　寄白雲　一生一愛一瓢飲舞秋月　佾江風　也是疏狂也任真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210.68.233.86